單曲隨筆｜〈相愛後動物感傷〉多版本聽後感

※前情提要警告：〈相愛後動物感傷〉這首歌本身即隱含較成人的內容，因此版本聆聽感也會有相關描述，不喜這類話題者不要點~

〈相愛後動物感傷〉收錄於阿密特的同名專輯，以含蓄但直白的歌詞描述人在親密關係中的矛盾反應。

第一次看就知道歌詞涉及性愛，而且情緒描寫淺顯易懂，同樣以性為主題的〈浪漫派〉就難懂得多。〈相愛後動物感傷〉不論套用在劈腿外遇，或者一般交往可是不平等狀態下的親密關係都適用。歌詞描述人明明內心充滿哀傷與痛苦，但是始終難以結束這段關係，甚至是在雙方有親密行為時，當下儘管熱情激烈，事後卻充滿疑惑、感傷，連自己都不知道在做愛當下所得到的佔有與快樂，是真正的快樂，還是自欺欺人──這段關係中到底還有沒有愛情，或者只剩下身體上的快樂？歌詞表面上是這樣寫的，不過經過不同人詮釋，聽起來情緒也不太一樣。

阿密特（張惠妹）的原版，一切情緒如同MV開始的字幕：「女人最大的悲傷，就是只剩下追求軀體上的慰藉」。伴奏編曲相當簡單，主歌充滿無奈又略帶浮動與游離，進入副歌立刻躁動起來，加上從頭到尾強調節拍，更讓人隨著配樂感受到無助與不安。阿密特的詮釋也相當易懂，著重在做愛後無盡的悲傷中，因此從頭到尾都是熱情退卻後的頹喪，進入副歌時即便躁動，還是充滿濃厚的無奈，特別是「動物不都這樣/一旦欲求不滿/先愛吧」帶有一股酸澀的自嘲，最後的「之後感傷/之後再算」則是只能讓自己先勉強接受這個狀態，之後的問題只能等以後再說。因此這個版本聽起來是已經看破問題所在，卻始終無法超脫困境，產生痛苦。

阿密特（張惠妹）版本點此欣賞。

徐佳瑩在《我是歌手4》的版本不論是情緒或者配樂編曲都複雜很多，第一次聽時完全沒被吸引住，多聽幾次才聽出演唱者想表達的情緒。

徐佳瑩版本點此欣賞。

整體表演可以區分成兩個段落。幾個月前聽的時候，感覺第一個段落是當事人還在情緒搖擺不安的狀態，猶豫著是否該投入其中，然而她突然間領悟到，為何不把握時間，只專注在當下的快樂就好？所以就先愛吧，之後若有什麼感傷，等之後感傷時才來計算。因此當拉拉唱到「任呼吸突然變得野蠻」時，整個表演跟旋律也跟著突然轉變成狂暴奔放，任由慾望支配。（這段是後來補的，無意間翻到網友留言才想起來自己以前聽的感覺是這樣）

沒想到寫稿前聽的感受變了。第一個段落營造慵懶氣氛，內斂中夾帶熱情、猶豫不決，表達情慾戰爭前的魅惑與撩動。隨著拉拉唱「任呼吸突然變得野蠻」拉長尾音與哼聲，搭配鼓聲與吉他聲大響，立刻轉入第二段落。相較於第一段落的逐漸鋪陳與呢喃，整體節拍與節奏都在拉拉的哼聲中驟變，變得極其強勁，拉拉唱歌的語氣變得狂野，呈現熱力四射的魅惑撩人與放蕩不羈的瀟灑。這個版本是人在性愛前的極致挑逗，溫柔又媚態橫生，展現霸道與自信，因此聽起來毫無感傷，反而近似坦率徜徉其中。真的有任何感傷嗎？並不，那些感傷等這場情慾戰爭結束後再談，現在要注重的是當下的快樂！拉拉唱的並不是做愛後的感傷，而是做愛的前戲、做愛當下的歡快，即便結束後都充滿愉悅。

拉拉的版本想表達的情緒可能對不少觀眾太新奇震撼，未必能理解演唱者想表達的想法，對我來說並沒有這個問題（因為我是先聽拉拉的版本沒被吸引而且覺得跟歌詞不太合才找原版聽），問題反而是有種難以言喻的刻意，邊聽邊看影片時的感受特別明顯，導致第一次看時無法全程觀看。畢竟是音樂競技綜藝節目，加上歌曲想表達的想法，因此拉拉設計不少肢體動作輔助傳達情緒，不知為何觀看過程常產生「噢你是為了表達A情緒所以有B動作C表情」之類的想法，也因為不夠自然、少了渾然天成的性感嫵媚，加上節目組還穿插觀眾比較激動的表情，縱使拉拉精確用聲音傳達嫵媚，卻因為影片畫面設計太過於刻意營造氛圍，顯得不夠動人了。這是個適合只聽音樂、不要看畫面的版本，純聽音樂還是能聽到人在性愛中感受到的歡愉、感受到拉拉想表達的態度與想法。


除了專業歌手翻唱，這首歌也有素人翻唱，當中產生最多共鳴的是王亭懿的版本。這個版本的伴奏只有木吉他，搭配主唱本身音色清亮，整體風格較樸素。然而樸素有樸素的韻味，這版本在或頹喪哀傷或柔媚撩人的風格中殺出一條血路啊！

王亭懿版本點此欣賞。

這個版本可以區分成兩個段落，各個段落中又因主歌與副歌有些許不同。第一段落的主歌是初入人間情愛混亂，主唱者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敘述她看到別人在情愛中剪不斷理還亂的矛盾；副歌時主唱者不再是旁觀者，而是當事人，嘗試說服自己接受這段不安定的關係。第二段落從主歌開始，主唱者開始自問為何自己要進入不安定的親密關係，反問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副歌時宛如誤闖森林的小白兔，口中說著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卻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彷彿單純小女孩付出所有卻傷痕累累，還要逞強假裝自己沒事，最後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青澀又迷惘。


〈相愛後動物感傷〉描述的話題比較成人，加上每個人看到的重點不同，演繹的風格因此產生差別。阿密特的版本著重在「之後感傷」也就是做愛後的感傷，徐佳瑩的版本著重在「先愛吧」與做愛前的慾望，王亭懿的版本則是平實唱著感情中的迷惘，做愛與否不是重點。在情愛中，人們始終無法迴避相關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