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少女:對劇情編寫的觀察

由公視、HBO Asia、IFA聯合製作的《通靈少女》,描述在宮廟擔任仙姑的高中生謝雅真(小真)的成長故事。事前有不少媒體宣傳上側重在劇本以台灣民俗信仰為題材的特點,然而觀看後卻發現民俗信仰是個梗概,主軸著重在小真的成長。


不論是痛失同性愛人的女歌手Alice、渴望家庭溫暖的小凱、受制於排擠風氣錯失愛情的黃教官,或者無法放手癌末髮妻的趙議員,這些個案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的故事也帶給小真許多體會。生命是那麼不堪一擊,許多常人以為理所當然的幸福,都因為死亡、分離等意味著關係結束的永不存在,讓人容易陷入情緒中,不斷懲罰自己,以提醒自己的錯過。

小真身為仙姑,表面上看來看破人間俗事、了解信眾求助背後的心理焦慮,實際上她擔任仙姑時有許多反應都傳達她並不真的懂。正因為不懂,所以小真不懂為什麼要說謊,不懂為什麼執迷不悟不肯求助於真正有用的管道。透過Alice、小凱、邱老師跟黃教官,小真漸漸明白,人與人的情感關係緊密而脆弱,太多真相及未知數對當事人是情感關係中無法承受的負擔,所以說謊變成安撫人心的手段,也因為生命無常,人們能做的唯有珍惜相聚的時光。也因為著重在小真的成長,因此個案的編寫細膩程度相對不一,例如Alice跟同性愛人間的故事比較薄弱,看不太出來兩人間的故事細節,而小凱的角色更貼近小真跟阿樂間的催化劑,至於教官在第三集後似乎只剩下聲音出場。

然而光讓小真站在旁觀者角度、透過個案提升理解對人情的理解,並不足以產生衝擊力,也難以讓主線與支線產生足夠的變化與連結,更難以深化小真對自身通靈的認同,因此最好的劇情編寫辦法是:讓小真成為事件的主角。為了讓小真成為事件主角,必然得讓跟小真有親密情感關係的角色死亡才能創造戲劇效果,算來算去只有阿樂跟巧薇是合適人選。兩人都不因為小真的特殊體質與能力排斥、質疑或批評、甚至利用她(金老師不適合在於他有將小真當作搖錢樹的狀況),小真與前者間是情竇初開的戀人,與後者是死黨。唯有安排阿樂去世才能既讓小真產生成長,又能對照趙議員因為鶼鰈情深難以放手,進而引導人不要迷信、珍惜相處時光,因此阿樂之死的編寫相當合理。即便沒有在第一時間辨明兩人在西洋棺材中相遇的橋段已經暗示阿樂的死,至少在阿樂騎車時戴耳機、車禍當下肇事人逃逸且該路段不是人很多的地方,不難想像從出事到送達醫院時,很可能已經超過黃金搶救期,回天乏術。而小真最終對自我的詮釋,也說明她不再煩躁於自己帶天命、幫助別人的人生,已經從中明白幫助人的意義。不可諱言,這樣的做法強化主線,卻犧牲支線的厚度,如同前段所述,單元劇的故事因此顯得單薄、主體性降低,更近似於主線的催化劑。


除了劇情走向,故事採用民俗信仰當元素的設定,也被部分觀眾發現有其瑕疵。例如使用跨區域的宮廟符令、整體設定揉雜庄頭廟與私壇的特性,這些問題對於不熟悉民俗信仰的觀眾而言或許不影響觀看,然而從這些細節多少讓人感嘆國人對本土文化真的了解不夠深入(上述舉例我也是看板友解說才得知)。另一個顯著問題是最後神明降駕一段,台詞高喊九天玄女,鏡頭拍的卻是媽祖,當下不禁呆愣好幾秒,因為這是太明顯的錯誤,明顯到連外行人都看得出來,無法說服人。利用「設定模糊不清」來破除人們的迷信問題的論點是說不通的,真要破除迷信,光是趙議員的劇情就足以讓人清醒。


《通靈少女》的劇情在小真面對自我認同的徬徨與成長的編寫完整且合理,然而採用民俗信仰文化的部分,還有不少進步空間,縱使有些錯誤能遮掩過去,然而有些太過明顯的錯誤,則是未來編寫劇情時應注意且必須避開的部分。


延伸閱讀:
[影評]通靈少女──為什麼「他」必須死?
發現自己有不少觀點跟這篇近似,不過有些部分跟原作者看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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