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光奏鳴曲:尋找出口

悶熱、乾涸、鐵籠、不被回應、身體的能量逐漸枯竭,種種畫面塑造玲子衰敗、了無生氣的生活狀態。工作對現代女性的最大意義是女性能自食其力、走出家庭,然而玲子因為工廠外移,失去這個自主權。玲子的人生如同那台不斷卡住的縫紉車,面臨卡關危機,那台縫紉車也變成她生命中忠實可靠的伴侶,只有它不會背棄她。


整部電影呈現中年女子面臨失去重心、失去自我的困境。年輕時做丈夫的後盾、把重心放在兒女身上,但邁入中年時丈夫已經拋下糟糠妻,子女也不需要自己任何關愛;中年時期負責照顧生病的公婆,在醫院的日子百般無聊,宛如籠中鳥;失去工作後更沒有理由跑去其他地方,只能在固定地點移動。玲子藉由國標舞、打扮自己突破困境,試圖尋找出口,進入下一段生活。

影片中玲子對士鈞的情慾,並不是建立在生理慾望上,而是憐憫關愛、在士鈞的痛苦呻吟中投射自我的乾涸痛苦,逐步發展出「想在他身上找尋自己曾有的青春」的念頭。當代社會風氣並不見容這種事情,玲子幾度躊躇後才往前邁出一步,又因為無力對抗社會集體意識的道德監獄,只能縮回原點,痛苦面對自己找到的出口(國標舞、妝扮自我、男體)只是虛幻、不實際的哀傷。

片尾玲子撞門的戲碼帶給我強烈的衝擊,玲子曾經找到的出口如同垃圾車〈少女的祈禱〉鈴聲遠離不復返,她的生活又得回到過往的封閉狀態,一如那道卡住的大門,鎖死與世界的連結。直到出口消逝,玲子才正視自己的痛苦,不顧一切撞開枷鎖,但已經來不及。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努力尋覓出口,最後不敢更進一步,那些出口帶給我們迴光返照的美好,卻不能實現,以致於逃出來的人僅僅得到短暫喘息,但難以改變現狀、進入下一段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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